有的人出生一手爛牌,卻能打出王炸,然而卻飽受爭議,她就是宋仁宗的母后劉娥;
有的人本有一手好牌,卻打成稀爛,有中宮之位卻無中宮之尊,她就是宋仁宗的第一位皇后郭氏;
而有的人手握王炸,以柔克剛,成了歷史上真正的贏家,她就是宋仁宗的第二個皇后曹氏。
公元1031年,曹氏15歲。那是曹家值得慶祝的日子,因為曹氏將要嫁給一位超凡脫俗的少年,那就是觀察使李士衡的孫子,畢竟兩家名門望族等于一家上市公司。
無奈喜事變壞事,小倆口拜堂成完親后,這個叛逆的少年就翻院子逃跑了,出家做了道士。
有人說少年看了曹氏的容貌,被她的長相嚇跑了。不可否認,曹氏的相貌一般是真的,而少年癡迷道教也是真的,後來少年成了云游四方,修仙問道的名士。
被拋棄的曹氏既沒哭天喊地,也沒怨天尤人。她果斷地寫了一封和離書,離開了李府。
她用獨特的方式保留了自己最后的一份尊嚴,這份果敢和堅毅,為她今后成為皇后備選人,更是潤色了幾分。
此時的宋仁宗,正被后宮女人們搞得焦頭爛額。首先是攝政的劉太后,她垂簾聽政,獨攬大權;
其次,是劉太后給仁宗選的郭皇后,這個女人胸大無腦,仗著有劉太后給自己撐腰,刁蠻任性爭風吃醋,弄得趙禎不能與其他女人接觸。
宋仁宗對劉太后敢怒不敢言,對郭后提不起任何興趣,他暗暗發誓:今后再也不接受政治婚姻,再不要太后指定女人。
事與愿違,宋仁宗的第二次婚姻還是政治婚姻,仍是太后指定的女人。劉太后去世后,宋仁宗找理由廢除了郭皇后。當他還來不及高興時,楊太后和群臣早已給他內定了曹氏。
理由,曹氏出生名門世家、熟讀經詩、知書達理、行事果敢......
從曹氏成為皇后那一刻,就注定了他們婚姻的悲劇性。
婚后,宋仁宗對曹皇后十分嫌棄,可能她是楊太后硬塞給自己的,可能因為她是二婚、可能覺得她長得丑。
總之,宋仁宗從寵愛張美人、苗昭儀、俞婕妤,到後來的「十閣」,一路美女無數,可是名單上從來就沒有過曹皇后。
曹皇后看到丈夫整天與別的女人撒狗糧,她既不爭風吃醋,也不暗地里使詐,而是將后宮管理的井井有條。
空閑時,她帶著宮女妃嬪,在皇宮內閑情逸致地種植莊稼、養蠶采桑。或者讀詩書、飛白書,特別是她的飛白書,練出了水平和境界。
也許有人認為曹皇后的隱忍,就是她無力的表現。
特別是被冊封為貴妃的張美人,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。張貴妃憑借皇帝對她的寵愛屢屢逾制而行,衣食住行都要求按照皇后的標準,甚至干預朝中大臣的任命,曹皇后從來都是不管不問。
一次,張貴妃想借用皇后的儀仗車攆出行,央求了仁宗半天,趙禎只好說你去找皇后借,她同意就行。
沒想到張貴妃真的開口去借了,也沒想到曹皇后真的答應了。事后,宋仁宗反而一陣冷汗,趕緊讓張貴妃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曹皇后愿意借儀仗給張貴妃,表面上看她迫于無奈,是被動、懦弱的,實則曹皇后是將計就計。
一旦張貴妃真用皇后的車攆出行,必遭群臣非議,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。曹皇后是個聰明的女人,與其讓自己得罪張貴妃,不如讓朝廷來評斷是非。
欲成大事,不能義氣相爭,更無須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。
曹皇后身邊有個宮女與衛卒私通,按制度應判宮女死罪。宮女知道張貴妃受寵,便向她哀求免死。
恃寵而驕的張貴妃從來都不把曹皇后放在眼里,她向皇帝說情赦免宮女,宋仁宗也答應了。
曹皇后知道此事后,她鳳冠霞帔穿戴正式前來見皇帝,堅持要求仁宗處死宮女。
最后,仁宗不得不下令處死宮女,而張貴妃被一向溫順的皇后打得措手不及。
曹皇后既不參與宮斗,也不嫉賢妒能,但并不代表她沒有原則。當有人挑戰自己底線時,她不再保持沉默,一出手她必定是贏家。
很多時候隱忍其實是蘊藏著的一種力量,一旦當你積聚足夠的力量,便會一鳴驚人。
慶歷八年,皇宮發生了一次政變,幾個衛士在宮中搞事情,當時,正值宋仁宗在曹皇后處就寢。
被驚動的宋仁宗想出去看個究竟,為了安全曹皇后阻攔了。
由于事發突然,宮女太監們早已嚇得魂飛,四處亂竄。唯有曹皇后臨危不亂,她剪下宮女太監們的頭髮,說:「你們奮力保護皇上,明天以頭髮論功行賞」。
宮女太監們聽后,猶如打了雞血一般,與叛軍搏斗,她估計亂兵必定會放火,暗地派人帶著水跟在他們后面。
果然亂兵點火燒著簾幕,跟著的人隨即用水將火潑滅,叛亂很快平息。
曹皇后的指揮若定,讓宋仁宗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:這到底是曹皇后真有的才能還是她「自導自演」?
宋仁宗既害怕是前者,更害怕是后者。這個女人實在太厲害了。
果然,朝中文武百官無不嘆服曹皇后的處亂不驚。對此,宋仁宗疑慮重重,可惜他根本找不到曹皇后作亂的任何證據。
宋仁宗將這次功勞給了張貴妃,以此表達自己的憤懣。
宋仁宗雖然懷疑曹皇后,但他不敢輕易得罪她,首先曹皇后深得群臣民心,又是名門望族、勢力龐大。
最重要的是曹皇后行事端正,既能把后宮料理的有條不紊,又能實力護夫,根本找不到一絲過錯。
這就是曹皇后的高明之處。
嘉佑元年(1056)宋仁宗患了重疾,神志不清。在精神混亂之時,他竟高喊「皇后和張茂則聯合謀反」。
一般情況下,最高統治者說出這樣的話,不知道要掉多少人的腦袋。
結果出人意料:張茂則僅僅上演了一出上吊自盡的戲碼,而宰相文彥博安慰張茂則:「皇上有疾病說胡話罷了,你何必這樣子呢?」
曹皇后她既不申辯,也不請罪,而是不再接近皇上。所謂清者自清,可能就是這個樣子吧。
待宋仁宗病愈后,竟無人提及此事,皇后和張茂則相安無事。
如果說單憑皇后在后宮深負眾望,朝堂群臣敬服,就能化解此危機,是否過于輕率?
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,仁宗對曹皇后潛意識的畏怯,不愿再追究。人在潛意識里都有懼怕的東西,可能是在夢魘、醉酒或重病時暴露。
仁宗的一番匪夷所思的話語,既揭示了他對皇后的不滿,也是流露出他對皇后的一絲膽寒。
曹皇后一向隱忍,極少表現自己的想法和心機,對很多事都是泰然處之,她的這種處事態度,既能讓前朝后宮擁護,又能讓不愛自己的仁宗忌憚。
這樣的霸氣,與她的婆婆劉娥完全不同,如果說劉娥靠的是「霸道」來征服朝廷,那麼曹皇后就是以柔克剛。
曹后,她把一個悲涼的妻子過得精彩絕倫;同樣,她把一個可悲的母親也當的堅韌不拔。
宋仁宗一生沒有兒子,曹后膝下無兒無女,她把仁宗的侄子趙曙自幼領養在宮中,仁宗去世后,曹后力排眾議,扶英宗上位。
當上太后的曹氏,本應該過上頤養天年的日子,可是,她的一番心血并沒換來回報。宋英宗當了四天皇帝就瘋了,她被大臣邀請垂簾聽政,主持大局。
曹太后堅持在東門小殿聽政,不越祖制,也不獨斷專行,大事都召大臣共同決策。
半個月后,英宗的病時好時壞,他在大臣面前十分正常可是到了后宮曹太后面前卻大叫大罵。很顯然,他是在裝瘋。
宋英宗的不孝順讓曹太后明白權利的重要性,為不被人宰割,她不肯撤簾,試圖用最后一點籌碼護自己的周全。
但簾子并非她想留就能留得住,朝廷為了避免再出現一個專政的劉娥,滿朝文武百官都反對她垂簾聽政,最后,韓琦設局,她答應把簾子撤了。
在這種權利的斗爭中,好像是曹太后輸了一籌,其實不然。她的婆婆劉娥是最好的例子,劉娥一生野心勃勃、手握重權,卻飽受爭議。
所以,她選擇了在恰當的時候撤簾,既贏得了賢名,也不至于與英宗的關系惡化。識時務為俊杰,人的一生,該轉身時就轉身,該放手時就放手。
好在,宋英宗只當了四年皇帝就去世了,宋神宗繼位,尊曹氏為太皇太后。
神宗一改父親對曹氏的偏見,對她至誠至孝,還經常帶曹氏出宮游樂。曹后對朝廷大事從不過問,終于過上了含飴弄孫的日子。
宋神宗是歷史上的「變法皇帝」,他任用王安石為參政知政事,主張「王安石變法」。
王安石出發點雖好,但激起了很多的矛盾,甚至威脅到了他的人身安全。
曹后勸宋神宗:王安石才華出眾,但他得罪了不少人,你想保全他,就調他到外地去。因此,王安石才保住了性命。
不久,「烏台詩案」爆發,蘇軾因此入獄。蘇軾在牢獄中飽受折磨,性命垂危。
曹后聽聞后,對宋神宗說:「聞軾以作詩系獄,得非仇人中傷之乎?捃至于詩,其過微矣。吾疾勢已篤,不可以冤濫致傷中和,宜熟察之。」
最后,曹氏以自己病重為由,不讓宋神宗錯殺蘇軾,宋神宗最終貶蘇軾去黃州,蘇軾因此得救。
曹后雖身為女子,她的角色受到了限制。但是,當一群士大夫為了確立自己的主張而大鬧朝廷時。
深宮中的曹后卻能致力于保全雙方的精銳力量,為后世子孫留下一批聲名卓著的人才。
作為女人,曹后這一生可以說是悲涼,她既不能像婆婆劉娥那樣受丈夫的寵愛,又不能像媳婦高滔滔那樣兒女環繞。
但她卻活了64歲,穩坐皇后28年,穩居后宮45年之久,輔佐三代君王,讓朝堂內外都對她賓服認可,這樣的女人,真的是隱忍和懦弱嗎?
欲得他人之懼,先有懾人之能,欲得他人之敬,先有服人之德。
當曹后逐步走向強大,成為最后的勝利者時,有多少人能懂的,人生來并不是強大的,唯有堅韌隱忍,以德服人,才慢慢變得刀槍不入,百毒不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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